第一章 (第1/7页)
1999年,英国伦敦。 秋雨连绵,阴沉沉的天空垂在大本钟的上空,萧索且沉闷。被雨打湿翅膀的乌鸦盘旋着从低空飞下来,落在一户人家的窗台上,抖落翅膀上的水珠。 吱呀——窗户被人推开了,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了出来,细细的腕子和手掌心摊开放在窗台上,迎接被风簌簌扫进遮棚下的雨滴。 一旁的乌鸦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那只手,似乎是在思考那究竟是什么,然后它甩了甩身子,将水珠甩得到处都是,拍拍翅膀飞到了另一旁的窗台。 一声叹息在雨水的噼里啪啦中响起,又了无痕迹如水波消散,浅灰色的眼眸望着与自己眸色肖似的天空,然后落下来,落在手边摊开的报纸上,被扫进来的雨滴晕开铅字墨迹。 “陨落的天才少年?德拉科·马尔福自受伤后于冰坛消失匿迹。” “未曾加冕的折翼天鹅——冰坛小将德拉科·马尔福个人赛绩分析。” “新生代的无冕之王黯然落幕,谁会成为下一个冰坛王子?” “英国最杰出的花滑天才受伤,花滑起源国不列颠的出路在何方?” 一张张重叠的报纸上,被放大的铅字头条触目惊心闯入视野,就像一把利刃剜入早已结痂的伤口,将溃烂的筋rou血淋淋剖开放在自己眼前。 每每看到那些铅字,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晕厥感,就像那个大雨倾盆的雨夜里,身体在翻滚的车子里横冲直撞,鲜血被雨水泡透冲入鼻腔,左脚被挤压进坚硬冰冷的钢铁躯壳,冰冷的雨一滴滴打在脸上,就像是掉落的钉子,打得生疼。 德拉科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看那些报纸,也没有必要去看,但在自己回到家后的第一个早晨,他还是忍不住趁着父母还没起来,偷偷跑到书房里,找到了那些被父亲藏起来的报纸。 两年了,那场意外后的整整两年,他一直都待在美国做康复训练,期翼着在拥有最先进治疗技术的地方,能够治好自己的腿伤,让自己重回冰场。 其实他对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总觉得好像是一场梦,美国加州的疗养院临着宽阔浩渺的太平洋,天气晴朗时风轻云淡,浪花轻吻黄金海岸,可那些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感受到过暖意。 “德拉科,德拉科,你在么?”一阵敲门声响起,纳西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入房间内。 德拉科有些慌张的将报纸塞进茶几的抽屉里,心跳加快几分,“我在,mama,有什么事么?” “你还没起来,德拉科?” “我起......不,我还没有。等一下……”他下意识的去拿一旁的拐杖,又在起身后想起来,钉进踝骨里硬邦邦的钢板已经被拆除,他早就可以独立行走了。 “你好好收拾一下,德拉科,记得你答应小天狼星的那件事么?那个孩子来了。” 在片刻的迷茫和大脑放空之后,德拉科才想起来那件被他刻意忘却的事,是了,他答应了小天狼星,他的舅舅,答应他做那个他舅舅教子的老师。 与这件事有关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德拉科下意识收紧了手指,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嵌入掌心。 如影随形的溺水感;绝望,难堪,自厌,抑郁,在知道自己再也上不了赛场的时候,他承认,他崩溃的很突然——就像是水坝再也承载不了积压的洪水,它就是那样,毁灭一切般的,裹挟着泥石流和洪水,冲向他,以及所有试图安慰他的亲人朋友。 回忆自己最狼狈和难堪的时候更是一种自我的公开处刑,十几年来身为天之骄子和马尔福的骄傲与尊严让他一遍遍凌迟着自己,瞧啊,德拉科·马尔福,瞧你多么可悲,多么可笑。你一次次的摔杯子,朝父母和发小怒吼,朝陌生人谩骂,路人的一次不经意的注视都是足以挑起你怒火的理由。 你只是在无能狂怒,只是像条狗一样,可怜又可悲,却又无可奈何。 胸腔又开始剧烈起伏,德拉科几乎是自厌的闭上双眼,他讨厌这样的生理反应,讨厌这样的情绪波动,更讨厌现在这样的、毫无尊严的自己。 答应小天狼星的请求,是德拉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 在半年前他完成康复训练,穿上冰鞋再次走上滑冰场,却发现自己再也做不了高难度的动作后,那段时间的德拉科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