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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战后

    第一缕阳光穿破过烟尘，温差凝结成的水露散发着潮而腥的气味，这座城市终于迎来了黎明。

    硝烟的味道还没散去，四处都是断壁残垣，混杂着血腥和不可辨认的人体碎片。一些人还活着，掩埋在废墟和地缝下，发出凄哀的哭声。

    尤兰达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巨大又坚硬的表面，大概原来是一个建筑的顶部，被某种强悍的力量硬生生削成两半。

    她坐起来，望着灰红的太阳发呆，一大群秃鹫从远处俯冲而下，落在很近的地方，用喙从缝隙中揪出骨头和尸块啃食。

    它们鸣叫着，显然是在呼唤同伴。当越来越多的秃鹫出现时，尤兰达便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这种时候，人类比很多动物还要弱小得多。

    她闭上眼睛吻了吻手心，把那根磁暴针放进上衣口袋里，终于站起来。

    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泞和血污，鞋子也丢了，尤兰达光脚走在满是沙砾和碎石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避开最危险的玻璃。

    并不知道要去哪儿——甚至，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整个城市像是被混乱的折叠起来，原本互不相干的建筑和街道都搅在一起。尤兰达刚刚遇到一个倾斜的高速路牌，下一步又看到半扇碎掉的霓虹屏，上面挂满了干涸的血迹。

    尤兰达就这样茫然的走着，路上遇到稀零零的幸存者，他们多半缩在角落里，目光空洞而疲倦。

    身旁的废墟下有人在求救，可没人去救他们——在这场灾厄中，死亡是再见惯不过的事。

    或许活下去才是最艰难的。当他们看到尤兰达在尝试去搬开一块石板时，大部分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不应该被指责什么，尤兰达也没有能力去拯救所有人。只是她刚刚听到有人微弱的呼唤她的名字，她停下来环顾四周，便看到一个人被巨大的石板压住身体，露出的脑袋沾满了泥浆，难以看清五官。

    他好像还是活着的，灰蓝的眼球突出且布满血丝，直勾勾的盯着这边看。

    尤兰达便走过去，用手使劲擦掉对方脸上的污泥。

    “鲁…道夫？”

    尤兰达迷茫的叫出这个名字。她不敢相信眼前奄奄一息的是自己的同事。即使一路上已经看到很多尸体，可见到熟悉的面孔，凄凉的心情几乎是成倍的。

    他们上一次见面时，这个世界还很平静。当时鲁道夫谈起来对战争的恐惧，拜托尤兰达去打探消息时，她几乎不以为然。

    如果当时她就能放在心上。

    尤兰达用力去推那两块坚若磐石的石板，却只在手心留下徒劳的血痕。

    周围的人循声望来，没有一个来帮她，他们目光呆滞，却好像看到了一个更愚蠢的家伙。

    “不。”鲁道夫的嗓音混合着沙砾和鲜血，嘶哑地重复，“帮，帮……”

    他的手脚都被压住，便竭力用嘴唇和下巴指示方向。终于尤兰达明白了是什么，她把手伸进一个支撑起的狭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