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孔之昭 (第2/4页)
明日的一份子,不管孩子们如何,他们始终是我的学生,我不希望别人的意见影响我的教学判断,类似的话还请不要提起。
张校也愣了,没成想看似温和的老师脾气还不小,只得迅速调整态度,立马点头哈腰应是,希望不要在这尊大佛身上留下什么坏印象。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罗玉分辩时上脸的急红慢慢退却,又恢复了玉一般的面容。还转过头来对着被冷淡的三石笑笑,敦促他快些去上课。
三石好似被这笑迷惑,同手同脚的上楼,差点走错班级。
没等最新情报发酵,艺术课先到了。
教室里人没这么齐过,一个个跟鹌鹑似的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看着罗玉晃荡过刷着绿漆的老旧窗台,敲敲腐朽的教室门,对着一帮毛头小子鞠了一躬。
他说,你们好,我叫罗玉,是新来的艺术老师,请多指教啦。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骂人的奇形怪状老师见多了,乍一看罗玉,跟高度近视第一次戴眼镜,难得全部纤毫毕现。
张生板凳上长了狗嘴,追着他咬,好好的凳子坐不稳当,只要罗玉一声提问,他保管第一个站起来抢答。
女孩子们含蓄多了,对温柔的老师没有抵抗力,乖乖垂下头,只留给新老师一个个摇晃的高马尾。
唯有三石不动如钟,坐在后排看抓耳挠腮的同学们,心里“嘁”的一声,真是没见识,全然忘了半小时前自己盯着新老师发了很久的呆。
谁都没想到,新老师既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教美术,跟音乐也不沾边,此“艺术”竟然是舞蹈。
讲桌好大一张横陈在讲台垒起的水泥地上,实在影响活动空间。
新老师体格纤细,力气倒不小,推着沉重的讲桌就放到一边。终于有张生发挥的时候,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乐颠颠帮人推桌子。
收拾出了一块空地,他又对着学生们狭小的前后空间发愁,嘴里嘟囔,这样怎么教学呀。
半晌灵光一闪,介绍了些高大上的词汇,多半是教室里学生没听过的,似懂非懂的传授艺术概念,播撒艺术细胞。
大家听得昏昏欲睡,罗玉又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确实回神了,是望着罗玉不雅观的动作回神的。
新老师踮起脚尖,把穿白袜的脚从大一码的皮鞋里轻松拔出来。好新好白的一双袜子,就这么毫无负担的踩在尘土遍布的水泥地上。
罗玉下腰,拉腿,抱着足尖举到头顶,一个人在平生最小的舞台上展示他引以为傲的舞蹈,像只骄傲的鹅,皮毛雪白头冠橙红,走在鸡圈里的常胜将军,威风的时候连凶恶的人都不怕。
教室里没有讨论声,最大的噪音就是来自隔壁的读书声。大家听不到,目光所及只有台上旋转的新老师,那是艺术的种子第一次撒在贫瘠的土地上,许多年后的三石仍旧牢牢记得。
当天晚上三石就做了梦。
他死了好多年的母亲终于有了模样。她穿着与新老师如出一辙的绿色衬衣,把年幼的三石抱在怀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摇篮曲。
他一下子被惊醒了。
床头放着四人的全家福,他爹,他妈,他姐,还有被抱在母亲怀里的他。
今天是十五,天上月亮又大又圆,睡前jiejie还给他打了电话,说有空就来看他。
皎洁的月光流水一样铺在地上,太多太亮,三石觉得他看不清母亲的模样。
被子里的性器笔直的翘起,茎头的水液擦在干净的棉被上。
四十分钟的课诚然存在感很高,但比不过以量取胜的主课们。欢愉一时又要投身在学习的海洋里,冰冷麻木的汲取生长用的知识。
只有三石像是停在了过去。不厌其烦的在课间说着过时的话题,像个喋喋不休的传道者。张生王琦他们都笑称三石着了魔,被新来的老师下了蛊,要被抓去做小艺术家。
三石不跟他们争论,心里反驳道,当小艺术家也乐意,罗老师多漂亮啊,倍有面儿。
从此跟在罗玉后面,力图坐实这个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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