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转多云(大修) (第1/4页)
服了药以后,闷油瓶沉沉睡了两日。 先前他懒得见人,佩姐上楼他都闭眼装睡,因此我认为短期内没有人会发现他失忆这件事。 可第三日他睁开了眼睛,恩怨一笔勾销,傻愣愣地四下里打量一切,我在他床边浅寐而起,就正好碰上了这么一道视线。 这两天我有种神魂分离的感觉,后悔之情像一抹游魂粘连在身后,时不时要跑来刺我一下。可真面对这双单纯干净的眼神时,那些挤占得乱七八糟的七魂六魄瞬间归位。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几乎不假思索就凑了上去,开始表演自己最想要的戏码。 身心彻底成为一个小伙子的闷油瓶直白地皱起眉心,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嗯?” 他已经拆下手臂石膏,没有任何人能猜到,面无表情之下,他其实依旧非常疼痛。 我想扶他脑袋把枕头垫高一点,只在肩膀上一碰,他便“啊”地低呼起来,人也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很痛?” 抽回手时发生的皮rou摩擦引发的又一声低呼已经给出了答案。 神经方面的损伤很难检测,加之病人没有反馈,因此我们完全忽略了他在这上面的康复度,一直正常地搬动他。 “小三爷,我来换垫子,你去吃早饭。” 佩姐上楼来换护理垫,说着话就要去掀被子。 “等等!” 我把眼珠子朝上一转,佩姐这才看见她伺候的病人此刻正睁着眼瞪着她。 “啊!哦,那,那我先出去……” 困境突如其来,原本做习惯的一切现在全都无从下手了。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会感觉疼痛。但这个疼痛不是实质性的,只是一种神经反应,一种感觉。所以,稍微忍一下,行吗?” 我不确定他是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反馈所以反应特别强烈,还是他真的非常疼,因此还是试着去抽护理垫。 没想到抬起腰臀抽拉了半张护理垫出来,仪器就报警了。 “怎么了?”佩姐冲上楼来,想给我搭把手。 “没事,你先出去。” 床上的病人此刻胸腔剧烈起伏,整个人显得有些痉挛,佩姐视线在我俩之间逡巡几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出去了。 我给瞎子发消息,想问他要点儿降低神经敏感度的神药,可这货竟然压根儿不回复我。 我思来想去,伸手在他腰腹没有外伤的地方来回抚摸,“这里疼吗?” “嗯。” “这里呢?” “啊!” 越靠近电击斑的地方疼痛越剧烈,而我竟然今天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在他为数不多可以下手揉搓的地方反复揉按,他抬起手想拒绝,我握住他手腕轻轻抚弄。 与我猜想的一致,他的这种疼痛带有失忆造成的过度敏感,受到了心理因素的加成。随着对触碰感的熟悉,也或许体察到我的善意,反应便不那么剧烈了。 “这里不痛吧?” 闷油瓶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失忆,因此我也清楚他的沉闷是性格使然,失忆后面对一切未知从不会表现得一惊一乍,只是默默观察。 不同的是他这次从脑损伤中醒来时,身体极其虚弱,生活不能自理,因此他的眼中还是时时传递出不安。 但有意思的是,当我脑子一热用嘴贴上他敏感的皮肤时,他却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这种直白的反应让我这几日被情绪烘烤得龟裂的心重获新生,不由得四处下嘴乱亲。 “我手上有老茧,弄疼你了。” 我抚着他额头,在他脸上肆意sao扰,没成想,这家伙还动了动,也用脸蹭了蹭我鼻子。 “嗯?” 这种回应让我欣喜若狂地瞪着他问了一声,在他茫然的眼神里演绎出的是一种下意识反应,rou体记忆。 一切似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