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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合适,但段汀栖还是感觉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哄成了一个二百五。余棠真的是一个太擅于捕获幽微情绪的人。夜色慢慢加深,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也逐渐沉寂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还下起了非常细小的蒙蒙雨。两个一天都没下地的人谁也没说饿,连着转了一轴后眼看着又要双双睡过去。就在多觉的小段总终于忍不住开始迷糊的时候,安静了很久的余棠又在她怀里忽然说:“段汀栖,我师父可能不光是我师父,而是我父亲。”半秒丝滑入睡的小段总忽然一个激灵,被她这句话炸开了眼睛。不是因为这句早已经通过叶巍信知道的内容,而是余棠的突然开腔。一直以来,段汀栖都很少听余棠跟她聊心事,通常都是余棠愿意说她就细细听着,余棠不想说,她也从来不会把话题刻意往那儿牵引。而这笔关于已死之人的乱账,段汀栖原本以为余棠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提了。“你记着红樽花事旁边那个老汽车站吗?”余棠在黑暗中轻轻睁着眼,“我以前其实听我师父提到过很多次这个地方,他是在打听一个人。”段汀栖知道叶巍在打听寻找谁——余棠的母亲。可是老汽车站那个地方……是卖/yin的场所。这意味着余棠的母亲可能是一个……片刻的安静后,余棠果然模糊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回忆说:“我其实从小到大,并没有听说过我生父和生母的身份信息,甚至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当时小没觉着什么,后来才突然发现,不是我师父有意不告诉我,而是他也不知道。”关于这些段汀栖知道的不多,只是抱着她皱了皱眉,安静地继续听。余棠一抬眼:“可是这正常吗?如果之前不认识,不熟悉的两个人——我父亲到底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找叶巍托孤?”她苦笑一声,叹口气,“我师父当时并不是什么声动全国的孤儿院院长,没法儿合理解释这件事情。”段汀栖心里了然,那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千里迢迢把一个孩子送给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托孤,只可能是这个孩子本身,也许就是叶巍的亲生女儿。“我结合他十几年一直在老汽车站那种地方打听寻找一个女人的行为,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可能。”余棠说这些话仿佛脱口而出,平静地厉害,“我当时没有多辗转胡查,直接找了他求证——”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可是赶巧的是,与此同时,我竟然收到了几封匿名的所谓‘内情信’和一些风言风语。”段汀栖忽然抬眼:“你收到了匿名信?”“是,但我一开始并没当回事,这种时候出现的这种东西,正常人都不会被煽风点火。”余棠随意嗯了声:“可重要的是,我找我师父求证的时候,他承认了。”“承认的是什么东西?跟匿名信的内容有关吗?”段汀栖又忽然蹙眉。“匿名信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叶巍道貌岸然,当年随便快活,未婚生子,后来又为了自己的好名声,连亲生女儿都不敢认,又说搞不好,我亲生父亲都是他杀的,总之各种话都有。”余棠回想了一下,正是因为她当时就没把这些话当一回事,所以都有些记不大清了,“可问题是,叶巍真是这种人吗。”余棠这句不是问句,段汀栖也并没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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