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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奔篇番外】其一:夜迢迢,魂魄消。 (第2/2页)
坠了进去。 从此,没有回头的路。 “小玉儿,”她玩弄着他颈间垂着的长命锁,“放心吧。我不会要你去死的……” “可以。” “可以什么……” “我说,可以为你去死。”白玉儿的低语夹杂在撞击着窗纸的雪片声里,坚决、平静。 “开什么玩笑?”徐婴笑眯眯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对我,不用说这些假话。方才,问我的话,也是因为想着我……我知道的。小玉儿,你看。” 她指了指放在那刀边的一小盒胭脂,“来的路上给你买的,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我不要这些。”他说。 “咦?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的吗……”徐婴讶异,“那我下次买些别的,或者直接把银子给你,让你自个儿去……” “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玉儿,胃口不要太大。”徐婴没好气地笑了,“我以后可没那些银子给你挥霍了,别为难我。” “徐婴。”她的手终于被捂暖了,他又伸手去捂她冰凉的脸侧,“……我要你逃走,现在,立刻。” 徐婴说:“我不走。” “如果你不想脏了我的地方,就赶快走。”白玉儿忽然沉下脸色,“我也不想听你那故事了。” “别别,我在心里憋得很难受呢……”她拽住他的袖子,“这场戏,我演得太过瘾了。怎么能不告之于天下呢……” “如果想死,一开始就滚远些。” “呵呵……”徐婴被他推开,仰头躺在榻上,手放在额上,一个劲儿地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想把这里弄脏……” 用自己的血。 像那一脉同生的血。 在眼前炸开,流个没完没了。把她月白圆领袍的衣角浸得透湿,把小玉儿雪白舞衣的衣角也浸得血红。 他的瞳孔苍老,因此边缘显得有些浑浊。但他的瞳孔和她一般,褐色,但绽着细微的金色冰裂纹。 左手是挚爱学生的左手,情人般抚上他的脸侧。右手是同父异母meimei的右手,恨不得将那刀全数送入他的肋间。只是不知道那刀穿过了他胸口什么位置,有种奇怪的压感…… 可他死死地握着刀柄,不让她再刺进一分。“为什么……阿婴……为什么……” “忠王府真漂亮。”徐婴自顾自地说,“娘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也从没见过这么多女人……你们管那叫妾室,对么?这么多母亲,你也喊得过来。”徐婴说,“我想了很多种方法,但想来想去,都不如杀了他唯一的、最爱的嫡长子橘知远,来得痛快。” “阿婴……你……求你不要,你,还有……”他一喘气,嘴里就开始向外涌血,淋湿她的靴尖。 “嗯,他最厌恶的女儿,最厌恶的糟糠之妻的女儿……杀了他最爱的儿子,最爱的官家小姐的儿子。我很满意这出戏,您呢——橘先生?”又干脆利落地拔出刀刃,血在雪地里溅出更远,“或者是,哥哥……” “阿婴……” “你在唤谁呢?”徐婴冷笑,“我从没有名字,因为你亲爱的父王,从我出生就将我送与他人。若不是母亲,我们之间……也没有今天。徐婴……是个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人。” “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徐婴的左手仍撑着他的脸,为了让他一直看着自己,“说实话,我可怜你。父王宠在眉间心上的儿子,做了国子监祭酒,又娶了首相的女儿。除了爱上你的学生……你真的没有什么缺憾的地方了。” 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像是被血噎住,好久才挤出几个字:“快走,走……” “我会走的。”徐婴笑了,“我还要再见一个人。在那之后,我会乖乖伏诛的。我还要把这出戏演到天下人面前呢……” 他倒下去了。在她看懂他眼里的神色以前,他已经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此刻他苍白而静谧的脸,徐婴歪着头,倒是想起了借用他人身份混进国子监,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他。 那天,也是忠王府的大丧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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